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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亂的黑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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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亂的黑石鎮

港口的動靜也引起了鎮子裏其他人的註意。

此刻, 正在繁華街區的店鋪裏和客人們介紹來自天堂港最時興首飾的珠寶商人費格瑪不由頓了頓。

一旁,拿起一串紅寶石手鏈準備試戴的伊麗莎白也不由被遠處的叫喊聲和槍擊聲吸引了註意力。

街區內,不少人紛紛把頭探出朝著遠處張望。看著港口方向飄來的一陣陣黑煙, 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幾分莫名。

“什麽情況?該不會是碼頭的倉庫著火了吧?”

“什麽倉庫?一看就是監獄好吧?”

“444號監獄可是咱們鎮子最高的建築。那煙飄得這麽高,明顯就是從監獄傳出來的啊!”

所以是監獄著火了?

聞言,人們愈發議論紛紛。

“可如果只是著火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槍擊聲?”

人群中不知是誰議論了這麽一句, 隨後人們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了惶恐不安。

“小姐……要不今天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伊麗莎白身旁,一名膚色微黑的女仆悄聲勸說。

雖然目前不知道港口那邊發生了什麽,但既然發生了槍擊, 很顯然那裏並不安全。

以往碼頭上雖然也不是沒有開槍的,但基本上只響個一兩聲就結束了。可這一次卻持續了這麽久。

本能的,女仆覺得接下來肯定會發生什麽大事。

這條街區雖然離碼頭不算近, 但卻也不算遠。如果繼續待在這裏很難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身為羅德監獄長的女兒,伊麗莎白並不是只會花錢的大小姐。和女仆瑪麗一樣,她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沒有猶豫,她隨即放下首飾帶著女仆離開了珠寶店。

羅德監獄長的宅邸距離這條街並不遠。二人很快便回到了家中。

與她們家毗鄰的除了本地的富戶外全都是監獄的人。而此時,伊麗莎白看到她父親的副官裏奇正帶著一幫獄警神色匆匆的離開了家門。

本能的察覺到了什麽, 伊麗莎白隨即叫住了他:“裏奇叔叔, 您這是要去哪兒?”

看到伊麗莎白,裏奇隨即頓住腳步。一改往日和煦的笑容,此刻他的表情十分嚴肅。

“現在外邊亂得很,你們不要到處亂跑。”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碼頭那邊有犯人鬧事,我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 現在正準備過去看看。”

說著, 對方也沒有和伊麗莎白多解釋便直接帶人離開了這裏。

目送這些人離去的背影, 伊麗莎白眉頭緊鎖。雖然對方沒有向她透露太多消息,但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尋常。

一旁, 女仆瑪麗見狀安慰道:“小姐,您不用太擔心。有老爺和裏奇大人他們在,一定沒問題的。”

“……但願吧。”

從遠處收回目光,伊麗莎白懨懨回答。

雖然從剛才開始,她的心臟就莫名其妙的咚咚狂跳,但她還是懷抱著一絲希望祈禱著一切順遂。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從監獄長辦公室驟然燃起的大火以及碼頭的第一聲槍響開始,整個黑石鎮的氣氛就開始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犯人們壓抑在心中的仇恨與憤怒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越燒越旺,不過短短一個小時便從碼頭燃燒到了整個444號監獄,甚至還向著整個黑石鎮蔓延。

獄警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惶。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平日裏不論怎麽鞭笞都不敢吭一聲的犯人們為什麽突然間變得像野獸一樣兇殘。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從武器庫偷走彈藥的。

然而眼下再糾結這種事顯然已經沒有什麽意義。

看著周圍神情惶恐的同僚,米爾拉隨即掏出了通訊器,向著臨近黑石鎮的幾座監獄發去了求救信號。

“444號監獄發生暴動事件!我們需要你們的支援!”

“再次重覆!444號監獄需要武力支援!”

然而,還不等通訊器的另一頭回覆,就見不遠處又開來了幾門99式自行火炮。

這東西是太空軍團殖民荒星時期留下來的老古董。在蜥災泛濫的區域,個別監獄會拿這東西來對付那些大蜥蜴。可在這裏,它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使用過了。

而眼下,它又被這些越獄犯重新推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場景,躲在掩體後的獄警們臉色瞬間白了。

還不等他們爆出一句粗口,對面那些人就已經填裝好彈藥朝著他們開炮了。

一道火光飛來,爆炸聲響起,瞬間轟掉了眼前一半的掩體。而個別倒黴蛋因為站的位置距離炮擊點太近,直接就被轟上了天。

看著漫天紅紅黃黃的碎渣,一些人終究承受不住壓力開始瘋狂嘔吐了起來。

這群瘋子!

與瀕臨崩潰的獄警們不同,剛剛開了一炮的犯人們發出了一t陣陣興奮的吼叫。

“呀吼!”

“炸得漂亮!”

“這大家夥的威力果然驚人!”

“快快快!再來一發!那邊還有幾個還沒被炸死呢!”

眼見著對面那幫瘋子又開始換彈藥,躲在暗處的獄警們嚇得連連撤退。

這些人已經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了。想要徹底解決這裏的麻煩就必須得用更強悍的武力來鎮壓他們。而對於眼下被犯人搶走主動權的他們來說,來自其他監獄的外援才是唯一的希望。

可是他們真的能等得到外援嗎?

聽見身後愈發靠近的槍炮聲,幸存的獄警們紛紛將希望寄托於不久前向外求救米爾拉身上。

“咱們的救援到底什麽時候來?”

“……”

“可能沒有救援了。”

米爾拉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絕望,“他們根本沒有回應。”

聞言,一群人楞了楞,隨後低聲咒罵——

“這幫孫子!”

“平日裏用得上咱們就和咱們的監獄長套近乎,如今聽說這裏暴動了一個個翻臉比翻書還快!”

聽著同僚們罵罵咧咧的話語,米爾拉隨即打斷:“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先離開這兒再說!”

話音落下,又一發炮彈襲來直直地撞上了他們對面的那堵墻,眼前的房子瞬間轟塌。

住在那棟房子裏的人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一堆倒塌的碎石掩埋。而周圍其他受到牽連的屋主也驚叫著逃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場景,米爾拉雙目欲齜。

為了殺死他們這些獄警,這些犯人無所不用其極。

哪怕被炮擊的房主只是普通的鎮民,他們也依舊不管不顧。

如果說過去這些家夥都是一群被人汙蔑的可憐人,那麽此刻,他們已經將罪犯的身份給徹底做實了。

就像是一朝翻身做主人的奴隸,在獲得權力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清算舊勢力。至於在清算的過程中會不會傷及無辜,根本不再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他們看來,誰擋道誰就該死。

畢竟在過去,他們被人陷害鋃鐺入獄的時候這些“無辜”的鎮民也從來沒有站出來幫他們說過一句話。

這些人即便什麽也沒做,但他們的沈默卻也是一種助紂為虐的行為。

而現在,犯人們站起來了。他們要清算監獄,自然也不會放過監獄的幫兇。

不論這個幫兇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

在解決完該解決的人之後,他們十之八九便會將槍炮對準那些和監獄沆瀣一氣的鎮中富戶們。

至於那些普通人。

願意加入他們那就是同類。若是反抗,則被打入敵人的名單。

而敵人一定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如此非黑即白的分類方法使得鎮上的民眾即便不願意也只能硬著頭皮同流合汙。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那他們就會變成刀俎上的魚肉。

正如米爾拉所預測的那樣。隨著戰線的推移,港口周邊的幾條街全都遭了殃。

看著那些滿身鮮血扛著槍炮表情兇惡的罪犯,人們尖叫著逃亡著,希望能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鎮子上的交通主幹道早就已經混亂不堪,再加上周圍都是擁擠的人潮,根本無處躲避。

一些富商為了尋求活路直接將身上的家當全都丟到了路中間,祈求這些人能夠放過自己。然而換來的卻是一槍爆頭。

望著遠處倒在血泊中的珠寶店老板,伊麗莎白緊緊攥住了瑪麗的手。

就在幾個小時前,對方還在給她推銷新到的首飾。可現在,他卻就這樣死了。

伊麗莎白的臉色煞白。

雖然知道港口和監獄出事了,但她卻沒有想到變化竟會來得這樣快!

看著遠處那些身穿囚服的暴亂分子,伊麗莎白的心漸漸沈了下去。

她知道她的爸爸可能兇多吉少了。

不只是爸爸,還有監獄的其他獄警。

那些人平日在碼頭是怎麽對待那些犯人的,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今事態發展成這樣,他們卻沒有出來阻止,很顯然,他們已經被這些人清算了。

盡管過去她也曾向爸爸表示過希望獄警們不要對那些囚犯如此惡劣,可爸爸卻從來都不當一回事。

果然,長久的壓迫終究會造成沸騰的人怨。而這股怨氣最終將壓在他們頭頂的監獄給沖垮了。

瑪麗握緊了身旁小姐的手,她的臉上同樣寫滿了恐懼。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還是強裝鎮定地對伊麗莎白道:“小姐,趁著那些人還沒有註意到您。趕緊離開鎮子吧。”

羅德監獄長十之八九遇難了。

那些人如此記恨監獄,記恨監獄長,那麽作為監獄長獨女的伊麗莎白小姐究竟會遭遇怎樣的對待可想而知。

聽到瑪麗的勸告,伊麗莎白不禁苦笑。

離開鎮子?

她能去哪兒?

碼頭已經被那些暴徒們控制了。無法坐船離開她也只能往東走。

可東邊是一片沙漠。她一個弱女子在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如何能安全無虞的離開?

就算前往其他監獄所屬領地避難,她也不認識路。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做出決定的一瞬間,伊麗莎白隨即拉著身旁的瑪麗趁亂離開了眼前的街區。

而剩下的那幫人要麽因為階級矛盾被亂槍打死,要麽則在這幫暴亂分子的威脅下,逐漸放棄了抵抗,加入到他們當中來。

而只是口頭上加入卻並沒有用,那些犯人還要求他們交出投名狀。

不論是獄警們的家人,還是和監獄有利益牽扯的商人、鎮長以及這些人的家人,都將登上投名狀的名單。

只有交出了投名狀,他們才會安全。交不出的人就會淪為被清算被施暴的對象。

而一些心術不正的人便開始借著這個機會趁火打劫。因為這些瘋子,他們現在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向一些平日裏不敢或者不能下手的人動手了。

從那些暴徒手中接過槍支,幾名男人隨即闖進了鎮長的家中對著屋內一通掃射。接著便開始大肆翻箱倒櫃尋找起值錢的東西。

而像他們這樣的惡狼數不勝數。

搶錢的,搶人的,還有借機覆仇的,什麽都有。

槍聲、哀嚎聲遍布全鎮。

這場暴動就像是滾雪球,變得越來越大。

而現在,它似乎開始雪崩了。

看著眼前被鮮血染紅的街區,伊克爾神情訥訥。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明明從一開始,波利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所有人重獲自由,讓那些黑白顛倒的獄警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切全都變了味兒了。

是從那些人炮擊了鎮上平民的房子開始?還是把槍口對準那些無辜者的時候開始?

總之事態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朝著讓人無法預料的方向奔去。

這到底是誰的錯?

是作為組織者的波利嗎?還是他們這些執行放火監獄搶劫武器庫計劃的人?

是第一個點炮的好事者?還是逼迫著鎮民加入的激進分子?

伊克爾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麽。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這座鎮子會遭遇巨大的麻煩。

並且,這個麻煩將會變得越來越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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